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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
远处的男人正背对着自己,低声和电话那头吩咐着什么,清峻身形被夜晚明昧浸染着,一种虚晃的美。
影子被灯光拉长,幻生幻化,她有一种被久违暖意拥住的浅浅欢喜。
林懿丘得知顾承林即将出国的那一夜,曾跑到绣和堂来找他。
绣和堂的主人姚老先生是顾承林的外祖母,也是她母亲林佩从前的恩师。
她身手矫健,熟门熟路地穿过垂花拱门、抄手游廊,踮脚扒开他房间的红木窗户,踏着石砖翻坐上去。
“承林哥!”
里面的顾承林正在书架前收拾专业书,听见声响回头。
瞧见人影跨坐在窗台上,皱眉:“怎么又翻窗?”
“我妈在正堂和姚奶奶说话,我不想从她眼皮子底下走。”林懿丘把外面的腿拿进来,“承林哥,听说你要去北美念书了?”
“嗯。”
窗台还是有点高,林懿丘稳定重心,很自然地朝他伸手:“快扶我一下。”
闻言,顾承林放下手里的书朝她走来,手伸到她腋下,抱小孩一样将人一把抱起放在地上。
她拉一下衣服,干脆蹲在他摊开的行李箱边,神情低落,“……我也想走,你要是能把我一起带走就好了。”
顾承林摇头:“不行,你太小了。”
说完,他又催促:“赶快回家。”
“我不——”林懿丘追着他的脚步来到书桌边,率先占据制高点,坐在了他桌上。
“你怎么也得给我个准信,告诉我你去哪儿、去多久。”她想了想,认真地和他对视,“我会去找你的。”
顾承林看她在夜里仍旧黑亮的瞳仁,屋里的壁灯只开了一盏,澄黄一点光源就这么倒映在她眼里。
男人笑一笑,不甚在意:“你找我做什么?”
“就是找你啊,我不想待在家,我想和你在一起。”
那时候林懿丘还不懂自己心里抓耳挠腮、似是而非的感情。
她这话说得很是无辜纯粹,倒让对面的男人不好接话。
顾承林沉默片刻。他知道她执拗的性格。
手拉开木椅,拿了空白纸和钢笔,刷刷写下几行字,包括自己的学校地址,专业名称等等一系列信息。
他的字体是专业练习后才会有的遒劲,手指骨节分明,伏案写字的模样有满满的书卷气。
“这样可以了?”他写完,把纸递给她瞧。
林懿丘没想到他真的会把这些东西写给自己,她跳下书桌,笑眯眯地伸手弹一下纸张,批准他过关了:“可以可以!”
顾承林把纸工整地对折三下,替她放在她胸前的口袋里。
又伸手将她抱上窗台:“你该回去了。”
林懿丘还不想走,她环视一圈,瞧中了他书柜格子里保姆摆上的,新开的栀子花。
“我还要那个。”她磨磨蹭蹭拖延时间,随手一指。
顾承林无奈,他让她在窗台上坐好,自己又走到书柜那头给她拿。
几朵白色花捆扎在一起,花香芬芳清甜,让人心头一亮。
窗台上的小姑娘瞧他走远又走近。
因为窗台的高度,他和她的视线刚好平齐。
也许分别在即,顾承林望她一眼,没把东西直接递给她,而是将花分成两份,给她扎在了辫子上。
男人身上好闻的气息伴随着栀子花的味道钻入鼻间。
他手在自己发间摆弄,时不时蹭到她微红的脸颊。
林懿丘心里痒痒的,仿佛难以呼吸,而胸口贴着纸张的地方也在莫名发烫。
她腿往窗外挪,眼神却固执又留恋地回望他。
“我认真的。我会去找你的。”
顾承林不理会这句话,只敲一下她脑门:“赶快回家。”
“哦。”
脚踩石砖平稳落地,初夏的晚风拂过发丝,心跳得愈来愈快。
快到,她再也不能忽视,将这种异样的感情混为一谈。
晚上回到学校,她上网搜了宾利刮擦修理的价格,按照市价给顾承林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