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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龙舞】第七卷 四鬼成羊 49

      第卌九折·欲绾青丝·巧结双平

    2019年12月31日

    巨汉与幼女隔着长逾三丈的钢丝对峙悬殊的体型连“拉锯”二字都说不上绝望到令人心碎的步。

    言满霜将破魂甲内藏的丝索悉数拉出前端钢钉打入一枚拳头大小的石块里权作抛掷的重心。

    即便如此抛索本身就是门技术活儿“黑山老妖”所穿的黑甲是有盆口也似的护颈圈领的与锁在颔间的鬼牙半面上下一夹露出的脖颈还不足两寸要将极细的钢丝缠卷上去应风色自问没把握能做得到女童一击得手只能说是运气好得不可思议。

    但好运也仅到此为止。

    巨汉盯着娇小的对手浓眉下的锐眼露出残忍笑意右臂连圈带转将钢丝在臂鞴上缠了几匝每一动都扯得言满霜平移尺许绿绣鞋在上曳出两道浅沟无论她再怎么使劲浑圆小巧的翘臀几乎坐到上仍是顿止不住。

    这简直是猛虎和松鼠间的对决。

    应风色挣扎坐起潜运内息只觉经脉中磕磕绊绊行之不顺仿佛原本平滑的管径内凭空生出无数肉瘤凸起虽不致害生一时却难以畅行而言满霜已没有时间;灵光一闪运起“天仗风雷掌”第十九式“雷风欲变”的心法化柔为刚硬碾过各处阻滞以打通血行郁结。

    黑山老妖一点一点将言满霜拉近女童全无抵抗之力眼看两人相距只剩两丈多一点言满霜试图踩抵突出面的树根借以稳住身形岂料巨汉铁臂一抡将她扯得离飞起小小的身子被抛过树顶头下脚上撞向面!

    “……满霜!”

    应风色只差一点便能打通阻塞的经脉见状几欲脱力忽觉有一丝不对。

    言满霜面对破庙里的蛇阵时惊呼不绝此际却极之安静倒栽葱似的体势也极不自然仿佛她早有准备是以并不惊慌。

    但这有可能吗?如此造作是为了对付如巨灵铁塔一般、身负怪力的持斧巨汉?

    娇小的女童如一枚小小铅锤从高空坠落肩腰微动敏捷让过一根横里岔出的粗大枝桠手里的钢丝挂上横枝等巨汉会意时已然不及言满霜的体重再加上坠势的加乘将巨汉拖得双脚离被缠住颈臂的钢丝吊上横枝!

    ——好聪明的丫头!

    应风色冲开经脉阻滞起身一扑及时抱住将被巨汉体重吊起的言满霜运起“千斤坠”之法拿桩坐马却几乎稳不住身形巨汉竟比他俩加起来还要重得多。

    千钧一发之际腰后被人向下一拖却是运古色恢复行动能力连滚带爬扑前添加斤两江露橙也从后头抱住女童合四人之力拖住巨汉不让落。

    “麒麟儿!”身后只闻运古色沉声切齿:“你要是敢放屁老子同你没完!”

    江露橙一阵颤抖白皙乳瓜的震动透过言满霜的娇小身躯一丝不漏传将过来。

    “运师兄!这种时候就别说笑话啦我……我手抖抓不牢。

    应风色抱着言满霜的肩膀另一手环住她的腰将女童搂个满怀倒非有意轻薄而是唯恐抓不住她的身子复令巨汉再踏实。

    江露橙从身后抱住言满霜小腹压上应风色的手背她这么个双峰伟岸的丰腴身形小腹却平坦如削竟无余赘雪肌丝滑隔着衣也能充分感受其腻润。

    少女似是紧张过甚毫无所觉紧紧将腹间摁于男儿手背身子偶一上提紧致结实的肌感忽成了一团娇腴绵软带着纤茸柔卷的刮刺手感鹿希色的耻丘与这醒发雪面一般的饱满蓬松完全不同令应风色不由得稍稍分心才留意到是她。

    被吊起的黑山老妖奋力挣扎围腰和层叠的裙甲似乎限制了他抬腿的幅度无法踩蹬树干挣脱吊挂但这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应风色匀不出手来蓦想起另一人回头大叫:“龙大方赤霞剑!”

    适才黑山老妖三度呜吼龙大方首当其冲正面受到无声音扰的冲击比运、江二人趴得更久这时才好不容易挣扎起身听得师兄叫喊不假思索挺剑踉跄冲至朝巨汉腹间使劲一噼暗金色的剑尖在层叠的甲片上划出一条不连续的轻浅痕迹莫说破甲连系甲的纽索都没能削断。

    “难怪……难怪这么重!”应风色蓦然省觉:

    “这黑铠绝非寻常革甲同凤头偃月斧一样也是千载难逢的神器!”

    被高高吊起的巨汉似也吃了一惊锐眸由惊诧、恍然转为凶狠狰狞一脚踹向还没反应过来的龙大方。

    龙大方料不到他身上这副泛着乌亮漆光、皮革也似的护甲砍落竟是青铜钟鼎般的手感被震得手腕生疼差点握不住剑;怔愕之间已遭巨汉起脚踢飞落连滚几匝呕出大口鲜血。

    “……龙大方!”“龙方师兄!”“再上啊!老子……快顶不住啦!”

    龙大方摸索着金剑撑拄起身顿觉五内翻涌转天旋模糊的视线里隐约见得巨躯扭动下头四人拉之不住黑山老妖摆荡起来差一点就能踢到师兄的脑袋——

    韦太师叔说过一个人一生中至少会遇着一次成为英雄的机会只消不惜此身、全力以赴就能以英雄之姿为世人所铭记。

    “那为什么……”他记得师兄如是问。

    “不是每个人都成了英雄满街俱是好汉?”

    韦太师叔笑了。

    “因为‘不惜此身’和‘全力以赴’都不是容易的事。

    更麻烦的是:挺身而出的机会不总在你准备好挺身而出时到来它出现的时机往往是你不方便、不愿意或者有更好的选择的时候。

    这样你都选择了挺身而出那才叫英雄了得。

    “或者是运气很好。

    ”师兄喃喃说道。

    “对。

    ”老人笑了。

    “或是运气使然在那个当下没有比成为英雄更好更迫切的选项。

    所以你运气不好啊黑山老妖。

    员外郎似的白胖书生一抹颔渍随着胸中热血滚沸丹田里似有一股邪火在隐隐窜升他双手握着赤霞剑胸口那种闷重的感觉就像初次见到江露橙时那样悸动到会觉得疼痛的程度。

    这是错过不再、好到没法更好一生只能遇上一回的好机会。

    当着江师妹之面只能做英雄了啊。

    “般若波罗蜜般若波罗蜜……”龙大方轻轻念诵迈步俯身拖剑朝巨汉奔去手中所握仿佛是团烈火炙卷须眉蒸发汗渍——直到踩着树干一跃而起迎着猎猎劲风睁眼才发现赤霞剑真裹在熊熊赤焰里剑柄剑锷的纹路绽出炽芒灼痛了握剑的手掌。

    但处于一生一度的英雄时刻龙大方凛然无惧从天而降衣发逆扬一剑标向那狞笑昂首、满目讥诮的黑山老妖从直欲胀破的丹田里爆出惊天怒吼:

    “……死来妖物!”

    卷着赤红火焰的金剑“剥”的一声刺入钟鼎似的黝黑头盔从楔形帽沿一贯而入陡自盔后穿出热刀刺牛油般滑顺得无以复加。

    龙大方连人带剑重重撞上巨躯冲击力道之强底下拉着钢丝的四人抵受不住甲内的固定锁扣松脱丝索抽离拉锯的双方倏然两分。

    应风色在半空中奋力扭转以背门着撞得眼冒金星总算护住怀中女童。

    忽觉触手处又绵又软肉感十足决计不是幼女的身板本能掐握了一把。

    言满霜一惊捂胸坐起臀下又被某个勃然而起的坏东西顶了一下堪称是双重打击忙不迭逃了开去小脸酡红垂落的散乱发丝掩去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单薄的背心轻轻起伏着不知是惊是怒。

    江露橙搂她肩膀细声抚慰两人始终没往应风色处瞧来料想是言满霜并未告状。

    回想起来坐于

    他两腿间的绵股浑圆有肉绝非干巴巴未发育的幼女那异常丰满的乳房手感也是。

    应风色不知如何才得藏起这般傲人的双峰但言满霜从头到尾都没提过自己的年纪是众人瞧着她娇小的个子与稚嫩的长相想当然尔将她当成幼女;宽松突兀、宛若小孩偷穿大人衣裳的打扮想来也是为了遮掩发育良好的身材所做的伪装。

    江露橙对她的关怀不似作伪应该也被蒙在鼓里。

    言满霜的实际年纪若连女子都不易看穿这可不是一句“阴错阳差”就能揭过。

    应风色越想越觉这位言妹妹在装小的演技上委实不容小觑眼角眉梢等细微处格外有戏毋须开口就能暗示周遭之人“我是小女孩喔”自然而然像入骨髓堪称神技。

    但她有什么难言的苦衷须得对初识之人隐藏年龄?

    也可能是她早已习惯如此。

    个中必有蹊跷然而却非此际最重要的事。

    应风色拾回半痴剑谨慎靠近双手大开、仰躺于头颅连着铜饰方盔被赤霞剑贯穿的巨汉仿佛要确认他是否已经死透。

    金剑上的火焰熄灭剑刃透着些许暗红白烟缕缕热气灼人夹杂着创口肌肉炙熟的焦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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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撕下袍襕裹手拔出赤霞剑惊觉剑柄之烫难以久持只能先搁在一旁提起半痴剑将黑甲链接处一一削断甲片散落一。

    “堂堂风云峡的麒麟儿居然干起这等劫尸捡骨的勾当你不是连这种黑心钱都要赚罢?还是这也能加捞什子点数——”运古色啧啧有声凑上前来蓦脸色大变:“不是吧需要这么变态么?”

    应风色痴剑一挥剁下巨汉的头颅因新死不久尸身血液未凝大把的暗红乌浓从断口激射而出持续片刻才转弱。

    应风色不理运古色大呼小叫提着沉重的首级避至一旁刃尖由下而上深入鬼牙半面与颊颔间的缝隙里一削另一边也如法炮制取下了半面。

    首级两侧的颔骨上各凸出小半截铁钉似的异物平滑的簇新断面闪着金属锐芒自是半痴剑所致敢情这副半面以铁钉一类的物事锁入颔骨才无法以徒手取下。

    这残忍的手法连运古色都被震慑一时忘了叫嚷瞠目片刻回神时已冷静下来沉声道:“你是为取面具才砍的头?”

    并不是。

    应风色在心里说。

    他是为确认巨汉的长相才铁了心取下半面在与面具奋战的过程中发现从上方的空隙削不断固定之物下方又不免被身躯阻挡才不得不砍下首级却顺着他的话说:“至少其他的鬼牙众不必再试了这鬼牙半面与头颅的连接点无法轻易从外部破坏。

    被装扮成“黑山老妖”的巨汉面孔扭曲变形严重——毕竟额头先被赤霞剑洞穿又遭半痴剑断颈——形貌与生前的模样必定天差远就算相熟之人也未必认得只能说聊胜于无。

    巨汉须发作暗黄的枯草色比褐色更浅又说不上金黄从眼口深镌的皱纹判断年纪不会太轻该是天命以上未至耳顺;眉毛异常粗浓鼻梁软骨有数处断掉又长回去的痕迹宛若断崖棱峭;右颊有道从眼角拖至下颔的刀痕伤疤并未畸肉横生可见刀快。

    整体来说是一张特征多到极易辨认的横暴脸孔应风色完全理解阴谋家用半面加凿骨钢钉这般粗暴的手法以掩其真容的必要性。

    他将半面上的鲜血抹净塞进怀里搁下头颅拖着尸身离开血泊动手卸甲除衣寻找其他可供辨认的特征。

    运古色以为他在劫掠宝物回想方才交战的惊险情景黑山老妖周身算得上是宝的除了那五柄凤头斧当属身上这袭乌不溜秋的甲冑不想让应风色独吞了好处随手提起一片披膊暗忖就算拿不了整套甲好歹入手几块部件占个份子让应风色吐点什么交换。

    岂料一提之下差点扭了膀子不禁咋舌:

    “好……好沉!这不是皮甲么?”屈指一敲“当”的闷钝声响近于瓦片指甲却弹得隐隐生疼触感近于铸铁但寻常铁器决计没有这般坚沉。

    龙大方的赤霞剑堪称神兵也只能在上头划出一道猫抓似的浅痕若非那死胖子走了狗屎运从楔形盔沿插将进去这会儿五人早已完蛋大吉。

    黑甲若全是由这种异材锻成也只能给熊穿了起码他运掩古色穿不了披上整个人怕不是得大字形瘫在上一动也不能动满怀恨意去翻尸身背上斧匣认真思考“要不拿柄斧头也好”。

    应风色解下黑甲划开衣巨汉浑身满数量惊人的陈年伤疤除了显而易见的刀剑金创也有拔出箭镞造成的外翻式伤痕说一句“身经百战”绝非夸夸其谈比起比武成名的江湖好手此人更可能出身军旅且是历战劫余的沙场老将。

    除此之外还有另两处吸引了应风色的目光。

    巨汉左臂有明显的驳续痕迹骨胳错位之大已不能恃以动武而上臂的肌肉较右臂发达得多代表巨汉本是左撇子因为惯用左手久经锻炼筋骨才强于右臂只不知何故被人废去左臂改以右手持斧;废臂的时日不算长约莫在这三五年间故左臂的肌肉未见萎缩仍能一眼辨出原本的惯用手。

    以他斧法之强、实战之难当居然是以非惯用手来应敌应风色不敢想像在巨汉左手未废之前对上他将是何等惨烈。

    而军伍远较江湖更封闭即使卸甲归田也有自己的小圈子交换人脉未必会在武林中抛头露面亮出字号行走;考虑到这点另一项发现就益形紧要。

    巨汉的左上臂有个比掌心略小的鸟形刺青怎么看都不像鹰鹫之类的猛禽拱翼屈颈、长喙锐目咬着一尾扭曲毒蛇说不出的险恶。

    即使刺青随着岁月增长略显歪斜那种令人不适的异样感觉仍十分强烈。

    搜索告一段落见运古色还抱着斧匣嘀咕半天沉吟未决上前道:“你这样不是办法我教你个法子。

    ”双手执斧运劲交击铿的一声龙吟激越其中一柄居然被另一柄砍卷了口子再抽一柄如法炮制;三击之下最终仅一柄完好如初暗金色的锋锐斧刃丝毫无损吹毛可断。

    “麒麟儿你他妈赔我三把斧头来!”运古色哇哇大叫不依不饶。

    “你傻了么?”应风色正色道:“这种神兵利器最好一家伙能造出五把一模一样的。

    只有这一把是正品!其他全是仿造的西贝货要是不嫌累赘你就扛着练身体罢。

    在运古色的世界里就不知“丢脸”二字怎么写听他说自己确实捡了宝还不用背上三柄破铜烂铁整个人都舒服了收起那柄铜灿灿的正品凤头斧装模作样道:“死羊头就是不实诚分明就不是成套的干嘛硬凑成一套的样子?”

    应风色微怔蓦灵光闪现击掌道:“正是如此!老运多得你一语惊醒梦中人!”取下那顶青铜钟鼎也似、造型怪异的方形头盔反复检查在盔帽里扳得几下喀喇一声轻响取出一枚掌心大小的骨白方块来。

    “你的‘正是如此’我他妈永远听不明白。

    ”运古色露出自暴自弃的疲倦笑容凑

    近脑袋端详。

    “这是什么加分大礼包么?算我一份啊。

    那方块六面雕满古朴的纹饰与盔帽相似明显出自一匠之手其中一面刻成鬼脸的模样剩下五面依稀能辨出手脚、尾巴、腹部之类整体并不恐怖阴森反而有种讨人喜欢的童趣。

    果然传看到江露橙和言满霜手里双姝皆未排斥江露橙还好奇把玩了一阵;考虑到是从断首的头盔中取出这反应算是不错了。

    “运古色无意间指出了一个关键。

    ”应风色趁传看之际向众人解释:

    “我们以为头盔和甲冑是成套的事实上并非如此刻意染成黑色有着近似的纹饰材质却不尽相同。

    正因为这样龙大方才能一刺得手。

    ”怕连巨汉自己都不知道头盔并非同黑甲一般是用足以抵挡刀剑的异材锻成见赤霞剑砍不坏裙甲以为方盔也有同样的防御效果而未积极闪避第二次攻击以致被一剑贯破脑门。

    “……就跟斧头一样。

    ”运古色恍然而悟。

    “有背匣收容看起来像是一套五把其实原本就只有一把匣子跟其他四把是后头追加的假货全是套路。

    应风色点头。

    “头盔既是刻意的伪装里头藏有触发隐藏任务的道具想来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鬼面方块入手五人的事轮居然有两百点的进帐猜测应是“触发血衣令”和“首度触发血衣令”的奖励。

    龙大方双掌被赤霞剑烫脱了一层皮受创不可谓之不重但英雄的待遇毕竟不同一般江露橙将披帛撕成长条为龙方师兄裹伤照拂可说是无微不至备极关怀言笑晏晏胖采臣快活得差点灵体出离莫说手掌剥皮便剥全身的皮他都肯干乐呵呵得像个傻子也似。

    言满霜照例窝在江露橙身边宛若依人小鸟包含运古色在内都认为她以钢丝加石块缠住黑山老妖的脖颈争取到后续龙大方得以击杀变异魔物的宝贵时机是至极的勇气与绝好的运气之展现大大夸赞了她一番。

    只应风色抱持不同的看法持续暗中观察着。

    斩杀老妖不久那辆大红马车突然自己动了起来向前驶入夜雾。

    应风色心念微动抄起半痴剑掠向一匹无主健马嚓嚓几声削断了把鬼牙骑手固定在鞍顶的镣铐拖落尸首扬声道:“大伙儿上马!咱们跟着马车走。

    ”将缰绳递向江、言二姝。

    红马车持续加速众人没有太多时间犹豫。

    水月停轩位于断肠湖畔门下弟子撑舟泅泳那是不成问题但骑马可不是件容易的差使江露橙有很大的机会不谙此道应风色原本想借此撬一撬言满霜的底岂料江露橙竟不迟疑拉着女童接过缰绳先帮她蹬上马鞍跟着翻身直上跨坐在言满霜身后熟门熟路显然也通驭术。

    应风色暗暗称异面上自是不动声色与龙大方、运古色各拉一骑半痴剑、赤霞剑与凤头偃月斧均是削铁如泥的利器利落卸下镣铐残尸四匹健马迎头追赶。

    应风色骑在最前面距马车始终有一箭之遥所幸没有跟丢绯红色的囍字灯笼未出视界清晰可辨;龙大方与江露橙并辔于后运古色押队避免敌人突然冲出杀得众人措手不及。

    他趁着马匹还未放蹄狂奔取出银色半面戴上又撕下衣摆裹起破魂甲后头诸人见了也依样画葫芦取条裹住臂甲。

    按应风色所想若此轮鬼牙众和他们一样也是被羽羊神抓入降界仪式身不由己有没有可能这些个鬼牙众也有使令要解也须挣点数求生?这么一来鬼牙众和九渊使者就是彼此竞争的关系——

    为了弄清楚这点他故意戴上银色半面却把臂甲遮掩起来如果后头出现的鬼牙众因此踌躇那就坐实了应风色的假设。

    料不到队友们有样学样应风色回头瞥见顿有些哭笑不得要解释也已来不及索性将错就错。

    夜间驰马十分危险控缰的四人没敢分神开口全神贯注;穿过一片乳色浓雾后红马车又慢了下来直到一棵光秃秃的大树前才完全静止。

    那树的树干堪让三四名成年男子伸臂合围高逾两丈恣意指天的枝桠犹如鬼爪无比碜人。

    “这是什么鬼方?”运古色纵马上前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问。

    正巧天际飘过一片云遮去皎洁的月光再加上雾露初散灯笼的光照未能及远三丈开外的东西只能看到些许轮廓起伏委实不知此身何在。

    应风色在夜风里嗅到一股异味那铁锈般的气味似血腥非血腥像在血里掺了什么似的忽听江露橙惊呼:“动了……它又自己动了!”连忙举起运日筒凑近眼前果然轮面再变这一掉头的却是轮由“干”转到了“兑”。

    这代表他们来到第二个玄衣令的任务点么?应风色暗自沉吟。

    要真是这样敢情第二轮降界的玄衣令是线性结构使者们被扔到一条线上的各个点而终点就是最后那一处只要跟着大红马车走就能抵达目的。

    应风色他们的运气最背被扔去的“干”卦是第一个玄衣使令相当于起点的位置;起点若是“倩女幽魂”那这里又是什么?

    光秃秃的鬼树下似乎立着一块碑应风色翻身下马不敢大意提着剑缓缓接近树影连囍字灯笼的光都遮去大半鼻尖几乎要贴上石碑手眼并用才勉强辨出是“泾陵界”三字。

    “泾……陵……界……”一阵乳脂温甜的幽香窜入鼻尖却是江露橙凑上来小手在碑面一阵摸索偶与应风色的指掌碰触也大大方方毫不拗捏两丸白水银似的翦水瞳眸回映着若有似无的幽微月光在树影里分外晶亮。

    应风色却陷入沉思无暇理会少女小手的温软肤触。

    看来第二枚玄衣令所借是“柳毅传书”的故事了。

    相传金貔朝有书生名唤柳毅赶考不中在返乡的途中经过泾水遇见一名容貌绝艳的牧羊女正自伤心垂泪。

    柳毅甚是不忍上前询问牧羊女自称是央土泊陵湖龙王三公主依媒妁之言嫁与泾河龙王二皇子岂料丈夫风流无行婚后不履行夫妻的义务反与婢女侍妾胡天胡冷落正妻;龙女向公婆哭诉公婆宠溺爱儿不肯主持公道将她拘禁在泾水畔。

    柳毅听得义愤填膺为龙女千里送信返回泊陵泊陵龙王的弟弟灌塘君生性暴躁闻讯立刻飞至泾水生吞了薄幸的泾河二皇子救回龙女因龙女对柳毅暗生情愫最后更撮合二人玉成美事。

    “这颗光秃秃的大树该是柳毅挂物求见泊陵龙王的‘社橘’。

    ”应风色心中暗忖却没有说出口思绪忽被不祥的预感所攫此既是第二枚玄衣令的舞台所在为何不见有九渊使者?难道……全被杀了么?当中有没有鹿希色——

    云破月来皎洁的银色月华遍照荒野赫见前头十余丈处遍尸骸鲜血与残肢飞散在白茫茫的大上那怪异的白霰覆满野草泥土闪闪发光胜似瑞雪但这时节是决计不能下雪的。

    “我肏!是谁干的……”运古色热血上涌疾冲而出忽又停步忍不住揉揉眼睛瞠目结舌:“等、等一下!怎死的大多都不是人那是——”话没说完旁边倾圮的木板墙底“哗啦”一掀窜出一条披着连帽斗蓬的人影呼啸着一杖朝他脑门扫落!

    同一时间“社橘”的秃树顶和树根里的埋伏齐出各自盯紧了目标五对五一个也没落下敌暗我明偷袭的一方占尽先机包围圈倏收拢完全是不留活口的狠厉打法!